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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16-09-26 字号:[ ]

父亲年近花甲,多年烟酒的沉积,使得他时不时借酒撒疯。每每回家,一声“爸”聊表我对他的尊敬,在我心底,父亲占据的位置真的不是那么重要。去年底,家里添了个小娃娃,全家欢喜。在给小娃洗澡换衣时,父亲总是在旁边捏着两个红绳,他说:“手是要捆的,手捆住了,才能管住自己。”看着被泥浆和岁月磨砺的龟裂般的手,心头有一丝凉意掠过,但下意识让自己马上恢复平静。

父母膝下就我和妹妹两个女儿,家里没有男丁,对一直在农村生活的他们来说,多少有些缺憾。表弟寄养到我家后,父亲明显比平时要多话,对他的疼爱和教育堪比“半子”,甚至更多,可能是父亲心里的一些空缺暂时得到弥补吧。表弟比同龄人都长的快些,甚至比他的同学高了个头,但就是这样的差距,还是经常哭着鼻子回家。父亲管他叫“门里狗”,意思是说表弟如同养在家里的狗一样,出了家门口就不敢叫不敢咬,但在门内仗着宠爱就各种乖张浮夸、得寸进尺。

偶然一次,父亲说兜里的钱掉了,母亲说他年老健忘,或许是自己花了也记不住。上星期回家,吃饭时看到表弟手背上有两条印痕,如同烫伤,随口问他怎么了。他低头不语,慌乱地扒着碗里的饭。一旁的妹妹一直朝我递眼色,气氛顿时沉默。饭后,妹妹告诉我,表弟手上的两条疤是父亲拿“竹稀”抽的。原来在“掉”钱之后的父亲格外注意了自己的钱包,开始5块、10块少,父亲从侧面、正面的多次思想教育了表弟,一段时间消停了后,父亲竟然发现一次少了80元,他偷偷地跑到学校、小店了解到表弟曾拿50元面额的钱买零食,还声称是舅舅、舅妈给的。父亲回家后就呆坐着等表弟放学,强压怒火审问了一番,或许是因为之前“思想教育”的预期,表弟承认了拿钱的事,但是认错态度却仍不以为然。父亲震怒,抽出“竹稀”猛地往表弟身上抽,表弟嚎啕大哭,犹如受了百般委屈,父亲看到他这般“委屈”,怒气更盛了,猛地把他拽到身边,“竹稀”一遍遍地抽到表弟手背,嘴里反复着:“我现在不把你教好,就是惯着你给别人教!你这手啊,自己管不牢,管不牢……”

在我成长的记忆中,算不上“娇生惯养”,但父母也能保证基本的“衣食无忧”。毕业那年,巨大的就业压力一度让我有濒临窒息的感觉,于是经常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饭、不说话,以示自己的懊恼。再一次事业考试“落榜”后,情绪瞬间失控,“砰砰砰”甩门大哭,父亲急了,站在门口一直喊着:“考试有什么关系啊,你自己有手的啊,农村妇女靠做鞋帮加工也能赚的来吃,你一个大学生,只要自己敢想敢做,赚口饭吃还是很有容易的啊,做人是要靠这双手去做的啊,做出事情来,你这个人才有用啊!”等到情绪稳定后,回想起父亲的话,豁然开朗,自己有手有脚,怎么会不能养活自己?或许是命运的转盘光顾到我,或许是多年的付出得到了收获,更或许是父亲的提醒平衡了心境,那年底,通过努力,我顺利地考上了公务员,成为了一名基层的农村工作者。

提及“家规家训”,家中着实没有系列成文的规矩,但在多年家庭教育的影响下,对父母的日常教导有了更深的领悟,他们用最平常的举动时刻提醒着我做人做事都要“管住自己的双手”。现今,我成为了一名纪检干部,我要管好自己的手,不该拿的东西决不能拿,不能做的事决不能做;同时在执纪监督时,更要该出手时就出手,敢于亮剑,敢于碰硬。

生命自轻,不可让“手”任意随流,生命自重,需要用“手”举托传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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